【流氓大地主】第二十五集[河图实体] 仙侠武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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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【流氓大地主】第二十五集

  内容简介

  隐没许久的天武营终得战场杀敌的机会,却是越攻越兴起,不愿受到许平的控制,满腔热血强行攻城;此时,洛勇病危的消息快马传来,童怜亦无所畏惧地孤身面见许平,揭露津门之役所隐藏的并非叛军野心,而是……

  其实古代所谓的狼烟,效果并没有那么夸张。即使在烈火的燃烧下,真正的狼粪最多只是一股青烟而已;站得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楚,更别提什么十里之遥了。

  事实上,最多的猜想还是来自打着狼头军旗的突厥骑兵。这个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最是崇拜狼图腾,所以边境上点燃的烽烟之所以又称为狼烟,大概也是代表草原民族进犯关内的警报。可想而知,这些草原民族在千百年内挥师中原,给人留下多么凶狠的印象。

  确切来说,狼烟的颜色都是一样的,所以导致这个最实用的信号无法传达多样化的命令。

  津门上下的战局,此时也因为恶鬼营一顿铺天盖地的炮火而沸腾到最高点;久拼不下的天机营瞬间士气高涨,再次集结成军对着津门大城发起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冲锋。

  津门的外围金戈铁马、四面楚歌,天机营受到鼓舞后攻势如潮、更加猛烈,而内部却是乱了阵脚。此时津门上下的气氛空前凝重,周家军的总兵所里更是一片低迷。周井正坐于将位,眉头紧紧皱着,久久不发一语。

  犹豫了好一会儿,见周井还是眉头深锁,一身戎甲的莫坤立刻走上前来,恨声说道:「大将军不必如此介怀,眼下一看就知道恶鬼营炮火用尽。虽然南门塌了,但有那么多碎石阻挡,他的骑兵也不能冲进来为祸。」

  说起南坡上诡异的蓝色狼烟,不少人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。打了那么多年的仗,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烟。

  「莫坤!」周井沉吟了一会儿,有些嘶哑地说:「你那四万大军还不肯拿出来用吗?眼下围攻津门的兵马越来越多,老夫已经抵挡得有些吃力了,你的大军休养那么久,是不是也该拉出来打一打了?」

  「有见地!」周井漠然点了点头,说话语气平和,没有任何起伏。只是熟悉的人也不难看出,他的脸很不自然地抽了一下。

  「祝贵部旗开得胜吧!」周井客气地恭维了一句。尽管莫坤以末将自居,但他也清楚这个人不会听命于自己,所以没有再多说些什么。

  莫坤的四万嫡系是津门除了周家军外的最后军马。周井依旧波澜不惊地思索着什么,并没有因为他略带嘲笑的态度而恼怒;反而是手下的小将们群情激愤,一个个恨恨地瞪着莫坤远去的背影。

  「就是!」其他人也纷纷抱怨起来:「要物资时最贪心,打仗时却像乌龟一样缩在最后面。如果不是突然冒出―个天武营的话,我们自己就能攻打南坡,还用得着他们这帮乌合之众!」

  「由他去吧!」周井这时反而大度地挥了挥手,制止营下众将越来越气愤的抱怨;冷笑了一声,有些不屑地说:「他莫坤真以为南坡上的恶鬼营是好捏的软柿子?

  「是!」周云龙一看,也制止其他兄弟叔伯的抱怨。毕竟战势更加严峻,这时候和莫坤闹翻也不太好。

  眼下形势虽然是周家军被围着打,但实际上天机营却是连连失利;如果不是恶鬼营突然发出的炮火,周家军完全有信心赢得这场对开朝大营的胜利。

  「全军听令!」周井见众人情绪低迷、愤慨,立刻站起来大声喝令道:

  「是!」

  将领们重振精神继续投入战场后,总兵所显得有些寂静。空荡荡的营帐内,周井对着墙上截获而来的津门地图发着呆,在震天的厮杀声中保持最冷静的思考。虽然表情空洞,但眼里却不停闪烁着思索的神色,心里再次为这场宏大的战争构思新的谋略。

  一波前所未有的炮火让津门城里人心惶惶,这种恐怖的气息甚至比起直接屠戮更加让人无从抵御。而南坡之上烧起的蓝色狼烟更是诡异,默默地直冲云霄,让人猜不透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灾难;悄无声息的恶鬼营那么安分,安分得让人无法安心!

  不论是谁看到变成废墟、冒着黑烟的南城和遍地焦尸,都会感到恐惧;而闻到空气里刺鼻的焦肉味更是让他们毛骨悚然,任谁都会想尽快逃离这兵荒马乱的地方。

  巨大的院子里悄悄聚集五、六百个壮汉,虽然一个个都是市井匹夫的打扮,但看起来彼此都很熟悉,亲如兄弟的嬉闹在这紧张的时刻反而显得不太正常。

 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,这既不是普通的军队,更不像是想趁火打劫的绿林匪人;宅院外的大匾虽然不复往日威风,但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,在这时却没人敢蔑视:

  众人玩闹了一会儿,蓝劲雄带着心腹弟子慢慢地从后院走出。大院里顿时鸦雀无声,众人的表情变得尊敬而严肃。「师父」、「师公」的请安之声顿时此起彼落,个个中气十足,一听就知道是练家子。

  「师父,想怎么样您就说吧!」人群里比较激动的立刻起哄:「咱烂命一条,没家没当的跑哪去呀,还不如趁这时候搏个富贵前程!」

  他一边从怀里拿出许平赐予的空白圣旨,一边朗声喝道:「徒弟们,看看这个,我们铁刀门发扬光大的机会来了。」

  起初被三番五次软硬兼施时,师父不得不出手帮助纪龙几次;后来又害怕卷入战争而将铁刀门迁走,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跑回来。

  众弟子们顿时哗然一片,大家都以为这次铁刀门会和纪龙同生共死,但没人想得到蓝劲雄会突然倒向朝廷,这样的变故让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错愕。

  「吾皇万岁、万岁、万万岁!」众弟子目瞪口呆无法回过神来,有些人更是不明白这摇摆不定的态度到底在打什么算盘;但凭着对蓝劲雄的尊敬,还是一齐跪了下来。

  蓝劲雄自然明白他们在惊讶什么,马上笑呵呵地说:「没错,这是一道空白的圣旨。朝廷要我们里应外合、破除叛逆。待到朝廷平叛之时,我们铁刀门就是此战中的一大功臣;到时候不仅是光宗耀祖,更会加官进爵位居人上。」

  「徒儿们!」蓝劲雄这时拿起心爱的九环大刀,指着城外远远的蓝色狼烟喝道:

  「好呀!」弟子们被他煽动得热血沸腾,这时一个个都磨拳擦掌地寻找自己的爱刀,幻想着荣华富贵的到来。

  丢下十多具尸体,秘密地策画完攻打方案后,蓝劲雄命弟子们全部头绑黑带出了宅院,一大群人散开后,分成几路朝东门靠近,但为了谨慎起见,事先没有明说到底要干什么。弟子们一路上虽然有些忐忑不安,但看得出空白的圣旨让他们的情绪沸腾到极点。

  远远的屋顶上却有两个人用嘲笑般的目光看着这一幕。见铁刀门的门众尽数离去以后,两人才稳稳落地。两人都是身高体壮的男子,从外貌上来看年纪相仿,甚至还有几分相似。

  张虎依旧木讷严肃,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铁刀门的大匾,冷笑道:「蓝劲雄这家伙的野心倒不小,煽风点火的本领也不错。但他真的认为一道空白的圣旨会为他铺就一条锦绣大道吗?可笑!」

  「是!」张虎恭敬地应了一声,被他这一句「孙儿」叫得真是别扭到极点,但也只能满面苦笑。

  「铁刀门,有意思!」张丛甲将酒一饮而尽后,阴森地笑了笑,拍了拍张虎的肩膀后调侃说:「走吧,等一下的大戏肯定精彩。别的不说,这伙人身手都不错,打起来应该满有看头的。」

  话音一落,两人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。

  铁刀门几百个人悄悄在周边的街口集结,此时街上兵荒马乱,也没有人注意到这群贩夫走卒打扮的人。

  「哦……」众弟子这才释然,听到是偷袭而不是上战场,不少心中有怯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。毕竟这种事和打架差不多,真要上战场拼命,有些人还真没那个胆色。

  蓝劲雄见弟子们有些怯阵,立刻又拿出圣旨,妙语连珠地煽动道:「想想日后的锦绣前程、想想日后的荣华富贵。今天都给我豁出命来!只要将叛军的后方打乱,到时候我们铁刀门就功不可没了。」

  「是个不错的野心家!」张丛甲在后面远远地看着蓝劲雄一个劲地煽动弟子们,不由得诡异地笑了笑。

  「救人!」张丛甲眼神一冷,角落里也悄悄集合几十名大内高手。见张虎还有些疑惑,马上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:「这事一时半刻说不清楚,反正等一下不管铁刀门能不能得手,我们都得趁乱把人救出来。」

  要知道无情最是帝王家,一向心狠手辣的皇室,大费周章想营救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?

  「杀呀!」蓝劲雄身先士卒冲出去。为了鼓舞弟子们的士气,他仗着一身地品中阶的好身手,迅速冲到粮仓门前,怒喝一声后,在守卫们惊魂未定的情况下砍翻数人,狰狞的九环大刀立刻斩下数个首级。

  「兄弟们,冲呀!」铁刀门的弟子们也如潮水般冲上去,迅速和来援的守军拼杀在一起。毕竟是学武之人,而且还是偷袭战;刚一个照面就占了上风,瞬间把门前惊慌失色的哨兵和守卫全部乱刀砍死。

  双方的人马立刻展开白刃战,原本安静的粮仓立刻响彻惨叫声。手起刀落,一具具尸体倒在别人的脚下。遍地的血水和尸体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,混战一开始就极端惨烈。

  好在其他地方警戒的守军及时来援,虽然还能抵挡一阵子,但稍一不留神,还是有两个粮仓被点了一把火。

  「杀!快,先把粮草烧了!」蓝劲雄已经杀红了眼,九环大刀带着猛烈的力道,斩下一个又一个阻挡在前的守军。这时他见弟子们初次干这种事还有点畏首畏尾,立刻不满地大喝一声!

  「挡住他们!」粮仓其他据点的守军也陆陆续续赶来。一看有人来袭,二话不说就举刀杀来,继续与铁刀门的弟子展开厮杀。

  「这家伙身手还算不错!」张丛甲远远地看着,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。要知道张家刀法虽说也是走刚猛路线,但其实粗中有细,十分讲究灵动。能让他称赞一句,可见蓝劲雄的看家本领也是不弱。

  「我来之前请示过太子爷了。」张丛甲猛灌一口酒后,有些阴阳怪气地说:「他告诉我铁刀门要动手的事,不过他只说空白圣旨不能遗落津门,并没有让我顺手救人!」

  混战持续打了大半天却没有半点军马来救,双方已经厮杀得死伤惨重、惨不忍睹。

  「怎么回事?」张虎见半天还没军马来援,不禁有些疑惑:「周家军一向以警觉性高、机动性强而出名,怎么这么久还没来支援啊!」

  「不会吧!」张虎顿时目瞪口呆,看了看身后面无表情的大内高手们,已经有些恼火地责问道:「叔公,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!事先什么都不跟我说,我都忍了,但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了吧!」

  张虎已经无语,细想一下皇家做事一向会上几道保险。既然此人需要冒险来救,连天品供奉张丛甲都派出,肯定还会有其他兵马在暗处支援,倒也不算奇怪。

  顺着他们尖锐的目光看去,原来这时铁刀门也被纠缠得难以前进。在斥候兵和传讯兵全被狙击的情况下,暂时不会有兵马来援。

  这根本不是铁刀门干的丨张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,疑惑又紧张地说:「难道是其他支援的人马到了?是他们在暗处放的火?」

  「这是我们动手的信号了,冲进去以后别管铁刀门还是守军,敢挡路的话就给我杀了。我们要救的人会在粮仓右侧!」话音一落,他迅速冲了过去。

  「妈的!」张虎尽管有些恼怒张丛甲事事隐瞒,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!猛地将刀一拔,凌空一跃跟了过去,心里却是想不通的疑惑。

  「是!」大内高手们紧跟其后,下手的对象多是惊魂未定的守卫们。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,杀起人来甚至比一些绿林土匪还要心狠手辣,凡是稍微近身的守军全都被一击毙命。

  「啊……」张丛甲一行人没有半个拖泥带水,迅速杀开血路后,也不管错愕的蓝劲雄或其他惊慌失措的守军,一路从右边疾驰而去,几乎无视拼杀的双方。

  张丛甲的突然出现,让已经拼得伤痕累累的人无不诧异地看着这帮不速之客。

  寻找话音的出处,却看见北边不知何时又冲进来一伙人。最前面的是一个面相狰狞的铁塔大汉,仗着一双铁拳把惊魂未定的守军杀得连连败退。他身后的人却是个个沉着脸不言不语,但杀起人来也是连眼都不眨一下,瞬间把面前的守军杀得无力反抗。

  楼九只是嘲笑般看了蓝劲雄一眼,也没说什么,一边喝杀着,一边带着人和张丛甲他们集合。

  两伙杀神全朝右边冲去,出场的时候是那么凶狠,强得几乎难以抵抗,但现在却是如风一般跑得无影无踪,只留下地上的一堆尸体,连一个活口都没有。

  这时整座粮仓已经烧起来,想扑灭是不可能的事了。灼热的温度和煤油燃烧的味道都让人很不舒服。

  这时楼九带着他的人迅速赶过来,一伙人也是风尘仆仆极有气势。张虎一看,顿时警觉起来,一转身举刀怒喝道:「什么人!」

  「自己人?」张虎的刀微微一举,已经有出手的意思。府里武人文客那么多,但是阴差阳错之下他却没见过楼九,在这种非常时刻当然大意不得。

  「抱歉了。」张虎把刀一放,歉意地笑了笑。

  「来了!」心急如焚的楼九还想解释之时,却看见一个人影气喘吁吁地跑来。

  来者虽然一身官服,但这时浑身脏兮兮的,看起来多少有点狼狈。他大约四、五十岁的年纪,虽然灰头土脸有些不堪,但从隐约的白皙中,可看出是个白净的人。

  「没事了!」来者身材并不高,站在这群大汉中显得有些文弱,一边急喘着,一边有些感动地说:「没、没想到你们真的会来接我,一开始我还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,看来是多余了!」

  「罗大人何出此言!」张丛甲满面肃色,义正辞严地说:「圣上一直惦记着大人的安危。十日前收到你的密信后就派我们马不停蹄地赶来接大人!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,大人还是先随张某一起走吧!」

  灼热的空气让众人满身大汗,男子这一擦也抹掉脸上的灰尘。虽然人到中年,但大家都看清这是一张文静秀气的脸,温和安详却又充满智慧。

  「罗培安!」张虎呆滞一下,等喊出这个名字时,已经惊讶得连嘴都合不上了。

  「啊……」别说他们了,就连楼九这种意志坚定、头脑清醒的人,也是瞪大眼睛,有些搞不清楚状况。

  周家军、纪龙、纪坤的名字在这次叛乱中那么显眼,周井用兵如神的名号更是瞬间传遍天下,但是背后还有一个名字让人不得不记。

  虽说罗培安为人低调,但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。他深谙官场之道,进入朝廷后渐渐成为朝廷里实权在握的人,也成了纪龙拉拢的对象。

  当时户部论起这项能力,大家都甘拜下风。因为罗培安这方面的能力实在太过出众,所有物资的调拨和分配、筹集都是了然于胸。所以纪龙叛逃以后就聪明地带上他,几乎整个叛变的后勤都是他在调度指挥,井井有条的安排让整个叛军后方从没出现任何乱子。

  「怎么回事!」大内高手们都面面相觑,百思不得其解。每一次的刺杀都因为情报失误无功而返,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,只是为了让纪龙更信任罗培安?

  这位将整个津门后方安排得井井有条的权臣、号称纪龙身边的张良,难道真是朝廷秘密安排的一把尖刀?

  「是!」尽管有些反应不过来,但大家还是赶紧按着预定的目标逃跑。

  两帮人仗着敏捷的身手,在大军还没到来时,迅速消失在津门综横交错的街道虽说杀了那么多人,但几乎没留下半点痕迹。不过前方的铁刀门就没那么好受了,不说和守卫拼得你死我活,现在很多人已经搞不清楚状况,就连轰鸣的马蹄声也没注意到。

  「怎么办,师父!」弟子们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大军正急切赶来,立刻聚集到一起,惶恐地问着蓝劲雄,个个都被气势十足的轰鸣声吓得面无血色。

  大批骑兵看到粮仓全变成一片火海,根本不可能扑救,顿时急红了眼,大喝道:

  「快跑!」后面是火海无法再退,蓝劲雄赶紧带着弟子们向右翼突围。眼见越来越多的兵马冲过来,他这时也是心里叫苦。毕竟面对潮水般的正规军,一般的江湖门派有哪个敢抵抗呀。

  几轮箭雨下来,顿时遍地惨叫。伤痕累累的两百多名弟子在这波攻势下倒下了八成。还没等他们从中箭的疼痛反应过来就遭到骑兵马蹄的无情践踏,还剩一口气的也被赶上来的步兵们乱刀砍死。

  「追,给我追,不许放过一个!」一路上留下遍地尸体,但周家军依旧锲而不舍地追杀铁刀门的人。即使有不少弟子已经躲进大街小巷,此时他们也管不了街上的普通平民,将本就人心惶惶的街市搞得更加混乱。

  不过这时谁都没办法去怜悯了,看着即使慌忙扑救仍然付之一炬的粮仓,不少人感到欲哭无泪。

  黄昏之时,城外依旧烽火连天。听闻粮草被烧的周井大惊失色,匆忙赶过来后,看到几乎变成灰烬的粮仓,顿时眼前一黑,有些天旋地转,整个人的脚步都踉跄起来。

  周家子弟一看周井脚步有些踉跄,赶忙上去搀扶,但周井摆了摆手,压住喉口的疼痛,嘶哑地问道:「罗大人呢……」

  「罗培安……」周井默默念叨一声,突然眼一尖,蹲了下去,毫不闪避尸体上让人反胃的人油和半熟生肉的恶心触感,伸手在早已无法辨别面貌的首级上默默地摸了起来,一边摸索,一边思考着什么。

  周井默默地摸了一会儿后站起身来,一边拿来布巾擦着手上的秽物,一边咬牙恨声说:「这尸体根本不是罗培安。即使被烧得辨认不出容貌,但一个人的骨骼是最独特的,这个人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冒牌货。」

  「那罗大人呢?」众小将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。罗培安平时为人客客气气,办事也是有条有现,算是他们最喜欢的京官了。

  周井的猜测没人会质疑,他话音一落,旁边脑子比较机灵的立刻喝令道:

  「不……」周井思索一会儿后摇摇头,有些冷漠地看了看变成灰烬的粮草之地,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笑说:「这样做反而会影响我们的士气,到时候流言四起,局面更难收拾。你让城门的守军多留意三两结伙的男人就好,一旦没有女眷或孩子跟随的话,严加审查不能懈怠。」

  「至于这粮草嘛……」周井看不少人都面带沮丧之色,顿了顿后爽朗笑道:

  城西的观音庙里还囤积着大批粮草,足够我军一月之用!「

  「大将军用军如神,此等心智恐怕诸葛再世也难以比拟。」

  罗培安此人兢兢业业,办事有条有理,有他处理后勤的时候周井也放心,但出于谨慎还是留了一手。现在看来这种防范并不是自己杞人忧天了!

  这场意外大火在周井的安抚下,并没有太过打击周家军的士气。当观音庙真的运出一车车粮食的时候,不少人都松了一口大气,欢呼雀跃大赞大将军神机妙算,原本还忐忑的心总算能放松下来。

  「罗培安……」周井坐在总兵所里,感觉有些疲惫,默念一声后,还是强打精神,发下密令给各部兵马,命他们在战斗之中尽量抢掠一些军需囤积,不能再像往日那样付之一炬。

  浩浩荡荡地带着几百名弟子前去偷袭粮仓,虽说进展顺利,但也没能将所有粮草烧掉。不过这时却突然冲出两伙身手高强的人,既不帮自己,也不是冲着自己而来,莫名其妙地杀进粮仓,而这时所有的粮草也不知道为什么全烧了起来。

  照理说任务达成应该高兴才对,可是回想今天诡异的一切,蓝劲雄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惊悚。

  就像他们似乎早算计好这一切,让铁刀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,成了他们拖住守军的炮灰。

  一看情况比较安全,他赶紧跑到院子当中,一边换去衣服,一边清理伤口。为了躲避周家军的追杀,不得不穿上一套乞丐服,掩饰自己的伤痕和狼狈。

  津门一战,铁刀门付出的代价太大了!死的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、敬如生父的爱徒。想想往日这些徒弟憨厚的微笑、恭敬的言语,试问谁不伤心。

 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?为什么在自己和守军纠缠不清的时候冲出来?

  「等津门平叛以后,我要请求圣上封我铁刀门为天下第一派,再为死去的弟子们追加封号。到时候御赐金匾一挂,还怕我铁刀门不会振兴吗?哈哈丨?」

  「果然是好想法!」

  蓝劲雄赶紧把圣旨往怀里一藏,拿着大刀警觉地站了起来。

  「蓝门主果然好刀法,弟子也是个个身手不凡!」

  两人身材近似,容貌看起来也是有几分相似。

  张虎走在他的后面,表情有些复杂,但还是点了点头后,眼放精光地说:

  「你们!」蓝劲雄顿时警觉起来,马上认出这是今天见过的一伙人,其中一个更是使张家刀法的高手。鹰般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二人,喝问道:「你们到底是谁?今日烧粮仓的是不是你们?问我蓝家家事有何图谋?」

  「不一定!」张虎若有所思地看着蓝劲雄,带着几分向往地说:「传说断月刀是世之奇珍,爱刀之人定然小心呵护,用来杀一些虾兵蟹将确实太浪费了。」

  「要你命的人!」张丛甲眼神一眯,毫不畏惧地走上前一步。

  「我来!」下午看到他使的刀法刚猛无比,张虎心里早就痒得要命。虽说在修为上差了一阶,但此时蓝劲雄已经有伤在身,完全有信心和他大战三百回合。

  「蓝劲雄,交出断月刀吧!我会留个全尸给你。否则我就找你避居河北的家人,一个一个慢慢地问,到时你蓝家恐怕从此销声匿迹了。」

  「不自量力!」张丛甲有些恼怒地大吼一声后,浑身的真气宛如水银泻地般暴发出来,天品的强烈气压顿时吹得到处飞沙走石!

  「天品……」蓝劲雄不禁吃了一惊,尽管知道眼前人的修为比自己高,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会是天品高手。

  「断!」张丛甲闷哼一声,蓬勃的真气顿时拔地而起,环绕全身。天品的强悍内力迅速汇集全身。怒吼一声后,手里的大刀毫不犹豫地朝他迎过去,一声怒喝更是充满轻蔑:「破铜烂铁!」

  只是猛撞过后,张丛甲依旧举着刀傲然而立,蓝劲雄却是被强悍的力道震得连退好几步,手上的九环大刀也承受不住强悍的力道,被震碎成好几段。

  「做梦!」蓝劲雄气得满脸通红,他被二人的嘲笑弄得恼羞成怒,大吼一声后,握着断刀再次冲向张丛甲。

  张虎沉默不语。张家的镇家功夫也是刀法,难怪强如张丛甲在这种时候还会费时费力逼迫他。

  尽管面无表情,但张虎心里也对这把刀有着空前的兴趣。

  「不自量力!」张丛甲也有些不耐烦了,怒吼一声后,诡异的身影一动,像炮弹般冲到蓝劲雄的怀里,很是邪魅地将大刀反手而握,对准他的手臂砍去。

  蓝劲雄手腕一疼,顿时明白自己手臂的筋被砍断了。但还没等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,四肢关节又传来一阵阵温热的感觉。

  「啊!」蓝劲雄感觉浑身上下无数的刺疼,在这瞬间,仿佛骨骼、肌肉甚至连筋骨都不属于自己一样。不仅一点力都使不出,更是无法控制身体的每一寸;伤口虽然不大,但每一处都正好掐准命门。

  这时他才看清自己的伤势,显然张丛甲留了一手,没有直取他的要害;但在密集的刀光下,所有的关节和筋脉却全被破坏。细小的伤口中,血开始控制不住地往外流。

  「哈哈……哈哈……」蓝劲雄满面凄苦,这时全身连动一下都不行。

  「没想到,我蓝劲雄最后竟然是这个下场……」

  张丛甲也冷冷地看着他,眼里的阴冷表明他并不是开玩笑的。

  「蓝某今天已经不求活命,断月刀的下落可以告诉你们,但我要知道自己是死于何人之手?你们到底是受谁指使?」

  「张虎,太子府侍卫!」张虎冷漠地看着他。本来不想说的,但一想他都是将死之人,心里一软,索性让他走个明白吧。

  蓝劲雄一听,顿时眼前一亮,慌忙地抬起无力到发颤的手,从怀里掏出空白圣旨,一边着急地说:「我是奉了太子密令潜伏在津门的人,你们是不是搞错了!」

  「蓝劲雄!」张丛甲拿着空白圣旨,有些轻蔑地笑了起来:

  「不对……」蓝劲雄有些癫狂了,尽管动弹不得,还是歇斯底里地吼道:「我确实是受了太子密令,不信的话你们去查。我的女婿是商部的许平,他也是太子门生,这圣旨就是他亲手交给我的,一切的密令也是他派人传来的。」

  张虎走到他的面前,冷笑道:「我说过会让你死个明白。这空白圣旨确实不假,太子殿下的旨意也不假,至于你女婿给你的密令也确有其事。但你铁刀门在归顺朝廷之前为虎作伥,在津门内为纪龙大肆屠杀异己,蓝门主应该知道这些事也是不假。」

  「嗯,这就足够了!」张虎缓缓地拿起刀,看着无力抵抗的蓝劲雄,面无表情地说:「现在蓝门主该说断月刀的下落了。你放心,只要你老实交代,我们就不为难你的家人。」

  初时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得到朝廷谅解,自己却那么天真,竟然以为大战过后就能封官加爵,享受锦绣前程。自己的野心实在太可笑了,竟然傻到相信朝廷会既往不咎,会给自己一个荣华富贵的机会。

  「放心走吧!」张虎手起刀落,准确的一刀收割他的生命。看着这个一代宗师颓废地死在自己的手里,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难受。

  悔恨自己之前的摇摆不定,既然逃离津门就不该为了荣华富贵的诱惑而回来;怨恨的是朝廷残酷地利用自己的贪婪,许以重利诱骗自己潜回,使得铁刀门在自己手上灰飞烟灭,从此不复存在。

  蓝劲雄死的时候,双眼还不停流着悔恨的泪水;或许是在恨朝廷的无情,也是在恨自己的贪欲。

  纪龙盘踞津门之时,四下邀约能人武将扩充自己的实力,人脉广博的铁刀门自然是重中之重,三番五次登门拜访,软硬兼施威逼利诱。

  夜幕下的津门城里还是乱糟糟的,街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百姓。不少人收拾细软,小心翼翼地躲避别人的抢掠,只等城门一开就出城躲避这场越来越激烈的战祸。

  铁刀门的大院已经人去楼空,破败的院子空荡荡一片,敞开的大门显得很是落魄,到处死气沉沉,找不到半点人烟。除了萧瑟的风偶尔吹过,卷起落叶带来几丝声响外,安静得让人不禁心里一酸。

  门前悄无声息地站着两个人影,张虎看着巨大的牌匾,有些兴奋地说:「没想到呀,断月竟然是藏在这里!」

  尽管天品的内力极端霸道,但砸在沉重的木匾上也感觉到一阵疼痛,可见百年老木的呼础还记,小矜小觑。

  伴随木屑横飞,一把沉重的大刀掉落在地,发出一声低沉而闷的响声,环绕在耳际,嗡嗡之声如孩啼童泣,久久地回荡着。

  「果然轻盈无比,但落地时却似是千斤而坠。听闻那么久,终于可以握一次这把兵器。」

  张虎爱不释手地把玩着,没一会儿又有些不舍地说:「确实是把绝世好刀,若献给主子的话,他肯定会高兴。」

  「真的?」张虎顿时喜出望外,脸上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。

  「我唬过你吗!」张丛甲顿时不满地瞪了一眼,没好气地说:「赶紧走吧,再不走的话,想趁乱溜出去就难了。」

  黑夜中的断月刀还是那么沉静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;当它与月光相映时,总有一丝丝的水纹在慢慢流淌着。

  弟子们逃的逃、跑的跑,抱有幻想的也死在周家军的马蹄下;门主蓝劲雄更是死不瞑目,因为一纸空白的承诺而葬送了整个门派。

  断月刀只是个小小的插曲,但空白圣旨必须收回,一旦遗落将是朝廷的笑柄。

  想想蓝劲雄曾和她是夫妻之名,心里多少有点别扭。任何一个男人心里都充满黑暗至极的占有欲,当这种阴霾慢慢发作、影响到内心时,任何的道德和仁慈都会被慢慢掩没。因此失去利用价值的蓝劲雄已经没有活命的理由。

  大批粮草被烧,虽然消息被周井围堵得密不透风,但那把还是让不少人猜出端倪,津门的局势紧张得有些压抑了。

  周家军一向借助地势和天机营打游击战,寻找机会后才会孤注一掷地大打出手。

  虽说周家军占了上风,不过天机营强悍的战斗力也不是他们所能小觑的。毕竟天机营分出太多兵力不断攻城,这也是牵制着他们连连吃亏的原因之一。洛勇只是稍微缓了缓神就把周家军全部牵制;即使周井想分兵攻打南坡都抽调不出多少兵马。

  即使是夜晚开城门之时,张丛甲也找不到任何出城的机会。因为盘查看似轻松,但守卫全换成周家的嫡系,在这个时候塞银子的话,反而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。

  在这种森严的把守下,武功再高都不可能是军队的对手。思来想去,张丛甲最后还是无奈地选择在津门小心藏匿。

  现在一路上兵荒马乱,极不安全,尤其是南边饿狼营的阻截和天武营的反攻都那么猛烈,所有路线几乎成了两营大军的战场,也让物资的运送难上加难。

  这时陈奇已经不敢小看这些铁家伙的威力,一直小心翼翼地在旁边伺候着,谨慎的样子简直像在照顾年幼的孩子;但他一脸兴奋,不难看出他对炮轰南门的景象还是记忆犹新。

  许平笑了笑没说什么,拿起望远镜看着远方天武营和饿狼营叛军混战的兵马;到处都是浓烟滚滚、刀光剑影,而且距离南门越来越近,不由得啧啧赞叹道:「刘占英倒是挺猛的,真的三天就率着大军杀到!」

  「被他们缠上的话一定不轻松。天武营能那么快就逼进,说明刘占英确实是粗中有细。死抗饿狼营的阻击推进虽说是最有效率的办法,但却十分被动,限制部队的战斗力,属下料想这两日他们应该死伤惨重了。」

  根据斥候的报告,天武营已经死伤近万,所以早上许平派人把南坡上的药物送过去增援。

 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周井迫不及待要和洛勇分个胜负。现在这种白热化的打法,拼的已经是双方的实力而不是智慧了。

  「从昨天晌午开始,总感觉战局似乎一下就脱离原本的计画。以前不管打得有多乱,双方都谨慎地遵从军令行事;但现在一看,不管天机营还是周家军,似乎瞬间失去拘束,打法已经毫无章序,简直有点土匪乱战的感觉了!」

  「我也有这感觉,只是不清楚这是不是两位大将之间新的斗法,所以心生疑问也不敢提出。毕竟他们都是成名多年的猛将,难道杜兄也觉得此时战局的混乱已经脱离掌控了?」

  「东门和北门攻城的天机三营和六营已经退下来,现在正和周云龙部在十里小河打得不可开交。双方几乎拼杀了两天还没分出胜负,这是我感觉最奇怪的地方。」

  「这么诡异!」许平看着杜宏标出来的图纸,眉头深锁。

  天机三营和六营一直是主攻城门的,虽说死重惨重,但洛勇却坚持三面环攻的战法。人马有缺就从别的营调集过去,要物资也用最快的速度运到。

  三人围在一起,你看我、我看你,从彼此的眼里看出空前的困惑。白屠虽说算是个新兵菜鸟,但对于战争有着强烈的天赋,不过现在满脑子全是问号。

  大举召集所有的文人武将,但谁也看不明白这奇怪的局面。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,孙正农突然指着南城下的浩荡浓烟,惊讶地喊起来:「主子,快看!天武营杀到城下了!」

  碎石铺就的小山成了天然屏障,所以天机营也对这里视而不见。人数太少的话,冲进城简直就是送死,太多人也不能迅速进城。总的来说,目前不具备攻打的价值!

  不过这时南城门外突然热闹起来,一股冲天的烟尘从树林里一路延伸过来,光看这冲天的气势就知道是人多势众的行军队伍。

  「确实是刘占英的天武营,现在他恐怕已经分兵摆脱饿狼营的纠缠,真快呀!」

  「刺激呀!」许平嘿嘿一笑,带着几分阴冷地说:「刘占英不是那种喜欢吃亏的家伙。现在饿狼营只是给了他一点缓冲的时间,他就立刻分兵迎击,来个反冲锋。

  在众人关注的视线中,刘占英马不停蹄地杀到南门。

  远远的后方,饿狼营叛军和天武营的兵马已经杀得不可开交,但是刘占英却连看都不看,一边整顿军马准备膳食,一边派人前来南坡索取粮草和药物。

  「怎么去一趟回来就傻了,不会是在那里看上哪个大男人了吧?」

  「我去天武营看了,虽然他们多少有点疲惫,但只是埋锅造饭,没有安营扎寨。

  「他怎么说?」许平饶有兴趣地问。就算现在想打,南城也没多少守军,难道他想去砸石头呀?

  陈奇有些纳闷地说:「这家伙的态度还是很不好,说话时鼻孔朝天,也没问主子有没有新的军令,只是冷笑着说了声他应王爷的军令攻城,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后退半步。」

  许平不由得皱起眉头,心里隐隐有点火气。刘占英太桀骜不驯了,都这种时候还在讲究他那坚定而虚无的忠诚!

  「快看!」当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,炊烟还在燃烧的天武营却突然集结起来。

  照理说南门这边没有战事,应该争取时间休息才对。但匆忙地裹腹和处理伤口,天武营竟然又开始有序地集结,看似杂乱无章的大军慢慢凝成整齐分明的阵容。

  军马按各自的编制慢慢归拢集结后,刘占英策马在军前来回巡视一圈,看着这帮出生入死十多年的兄弟,眼圈微微有点湿润,朗声喊道:

  「杀!」天武营全军上下,顿时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,洪亮冲天又整齐画一,让人顿时为之一振。

  刘占英的声音亮如洪钟,气势逼人地喝问道:「王爷要我们兵临城下,现在城墙塌了,我们该怎么办!」

  「听令!」刘占英掉转马头,对准碎石山,高举着鬼头刀;在战士们静得窒息的兴奋中,猛地朝前一指,声嘶力竭地怒吼道:「给我杀进城去,斩下逆贼首级献给王爷丨?」

  「不、不是吧,他想直接打进城?」

  「真有可能啊,刘占英他疯了呀……」

  虽然南门城墙坍塌、无法防守,但城里的周家军也不在少数,凭着这些老兵想打赢,简直痴人说梦。

  许平也被他们的呐喊弄得有些蠢蠢欲动,但左一句王爷、右一句王爷的,让人很不舒服。

  所有人都在质疑天武营是不是要用疑敌之计?因为以这两万老兵想打下津门是绝不可能的事。但这时天武营已经冲到乱石堆前,刘占英手举鬼头刀率先下马,带着兵将们徒步翻越碎石山,个个一脸凝重,脚下却是一点停滞都没有。

  这下更是让人惊讶得目瞪口呆:天武营真的想直接打津门城!

  所有人都在惊叹,为了刘占英不知道是勇猛还是鲁莽的决定议论不休。

  原本大家都认为,没有人会费时费力地选择从碎石满地的南城入侵,天武营这有点发疯的举动反而让周家军有些措手不及。

  许平皱着眉头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刘占英实在太大胆了,两万老兵真的冲进城去,一旦被周家军围剿的话,恐怕谁都救援不了。

  「天武营呀,二十年来真是一点改变都没有,攻城还是像以前那样简单、粗暴甚至有些鲁莽。这种强硬的作战风格,天机营已经没了。铁血又蛮横,这是当年开朝之战时最让人闻风丧胆的血性、最让人恐惧的疯狂!」

  反而是这帮受尽委屈、被朝廷打压二十年的老兵,在屈辱中传承开朝大营的强悍,蛮横而强硬的打法几乎不讲常理。即使参战的其他部队都装备精良,但天武营却仅靠破落的军备打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侵略性。一比之下,两军的区别明显不同。

  突然的袭击,一下子让津门内的大军回不过神来,再加上对南城的防御实在太轻视了,只是一眨眼的工夫,竟然有近万的兵马成功越入城内。

  刘占英这时带着兵马朝城内杀去,现在恐怕已经和赶来的周家军拚得颉破血流。

  「准备炮火!」许平思来想去,见天武营的推进越来越迟缓,立刻喝令道:

  「可是……」工匠们对于许平突然的命令有些惊讶,但看了看距离,还是摇了摇头,战战兢兢地说:「炮火的射程不一定有那么远,即使轰也轰不进城呀!」

  「是……」其他人一听也不再有疑义,赶紧派人多方传信。信鸽不停地放飞,一个个斥候兵也马不停蹄地赶去。

  「刘占英真狠呀!」

  现在能做的就?等待天机营从东门撤退。

  周家军和天机营都太谨慎了,虽说谋略十足,却缺少这种不要命的血性;天武营蛮不讲理的打法,会瞬间搅乱之前有些畏首畏尾的格局,让他们记起战争是满地的血河、堆积如山的尸骨。

  或许是他们也收到天武营进入城内的消息,现在打得更是卖力,几乎用上兵家最为忌讳的添油战术,全军不要命地开始攀爬城墙,如洪水猛兽般没有停止的趋势,攻势更是空前激烈。

  这时众人等得有些恼怒,天机九营难道要蔑视军令吗?斥候兵已经出去大半天,但他们却一点撤退的意思都没有。

  「现在还不后撤,难道天机营已经到了无视军令的地步?太放肆了!」

  这时杜宏倒是低着头沉思,见许平雷霆大怒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,忍了好一会儿后,还是怯怯地说:「主子,我感觉很是奇怪。」

  「属下总有个奇怪的感觉……」

  「真有此事?」许平迅速冷静下来,脑子飞快运转,思索这匪夷所思的情况。

  有时候斥候兵确实会被阻杀,信鸽也会因为害怕而逃跑,但就算是这样,每份军令都会派出不少人马分几路悄悄前行;信鸽也会放飞许多,就算斥候兵被阻截,但韵子总不可能每只都抓到吧。

  许平顿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,炮火已经准备就绪,要是这么耗下去,恐怕还没等开火,天武营就会被打得溃不成军,甚至会被城里的周家军剿灭。

  孙正农看许平焦躁得脸都黑了,犹豫一会儿后还是咬着牙说:「不管怎么样,天武营这一打,咱们总不能一直看着吧?再不开火的话,刘占英那边可就不好受了!」

  「不能轰!」陈奇第一个站出来反对,满面着急地说:

  「是呀,都是自己人,不能这样!」

  到时别说怎么面对愤怒的天机营将士,就连洛勇那边都交代不过去。朝廷一旦追究起来,更是推卸不了责任。

  「再次传令天机三营撤退,半个时辰后不管他们退不退,所有炮火集中起来,给我轰平大城的东南角。」

  【第二十五集】第四章:血战南坡

  这种混乱的格局早就吓坏城内的百姓,不少人趁着这机会,携家带眷地翻越南城的碎石堆,连滚带爬地逃跑。

  百姓们越跑越多,如潮水般从南门的碎石山上翻过,南城外几乎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群。

  周井思虑再三后,只能全力围剿城里的天武营,也无法抽身去干其他事了。

  百姓们逃出城后,无奈地发现津门四周已经全是战场了。

  但现在却绝望地发现,这一方静土也遍布战争的血腥。一路上都是饿狼营和天武营在拚杀,到处都是厮杀的士兵,即使想偷溜过去河北也避免不了被误杀或者掠夺。

  「怎么回事?」南坡之上的许平也管不了山坡下这些晕头转向的百姓,看天机九营还在轰轰烈烈地打着东门,顿时暴怒而起:

  「主子,百姓越来越多了。」杜宏若有所思地看着南门外四下逃窜的百姓,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。

  许平现在头疼得要命,哪还有空再管这些。他一边揉着太阳穴,一边有些郁闷地说:

  「主子!」孙正农看许平满脸无奈,犹豫一会儿后,小心翼翼地说:

  孙正农说得已经够明白了,平叛之战一旦顺利,即使杀了一千周家军误杀三千百姓,都不会有人敢站出来说什么。

  「白屠,你怎么看?」

 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携家带眷?谁不是侥幸地想保留薄产而战战兢兢地留在津门?此时混乱的人群中除了壮丁还有柔弱的妇孺,这样的场面让人怎么下得了手?

  战争拖得越久死伤就会越多,痛苦好一会儿后,白屠才咬了咬牙,嘶哑着说:「主子,长痛不如短痛吧丨?」

  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,但到底人心肉做;面对这样的两难境地,许平真的很难做出决定。

  其他人虽然也是一脸抑郁,但面面相觑,一会儿后也没人再站出来反对。

  在士兵和百姓中任选其一,或许谁都会倾向于此时正浴血奋战的天武营。

  虽然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,但许平心里开始向天机九营的战士和无辜百姓忏悔。

  「等等!」白屠突然挥手制止想要开炮的士兵们。

 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纠结的问题压着,现在一看,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。

  飘扬的军旗那么显眼,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警戒。

  「想偷袭?」陈奇也赶紧拿出望远镜观察,一见到在烟尘中若隐若现的军旗和那些熟悉的服装,立刻咬着牙说:「确实不是周家军,是莫坤的兵马。」

  「我还真忘了有么个无耻的家伙一直躲着。躲了那么久,现在想出来捡便宜,真当我恶鬼营是吃素的?」

  虽说有大量步兵,这么短的距离他们想攻过来也不难,但是这时天机营和周家军打得难解难分,天武营也杀进城去了,恶鬼营没有任何的支援和牵制,必须藉着南坡的优势,独力挡住休养已久的四万大军!

  许平脑子里立刻清晰地建构出防御的格局,怒吼道:「南坡迅速设三道防线,由白屠统管。第一道防线限制他们的步兵冲锋,放骑兵进来。,把所有擅于阻截战的兵马放在半山腰上,其余兵马和伤兵都给我守在山顶。陈奇带五千擅弓的人守在后面的半悬崖,防止敌人偷袭,我要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!」

  「执行军令!」许平的话斩钉截铁,容不得半丝抗拒,见陈奇有些垂头丧气立刻不满地吼道:

  「是!」陈奇也不敢怠慢,毕竟半悬崖那边才是偷袭的好地方。他立刻点兵准备驻守,但心里希望能在正面指挥兵马和莫坤一战,看向白屠的眼里多少有点嫉妒。

  第一线的兵马是战斗力属中上的战士,他们身经百战,应该能抵挡得住莫坤的冲锋。

  第三道是最后也是最弱的防线,甚至可以说是一道摆设。一旦南坡守不住的话,还可以和陈奇兵合一处从半悬崖撤退,这也算是最保险的安排了。

  白屠马不停蹄地指挥兵马的布防,眼看越来越近的烟尘,他也是激动得有些脸红了。

  所有的兵马迅速就位,防御工事也快速地建造。

  这样也好,一旦双方开战也是生灵涂炭。既然跑出城了,自然是希望他们能避开战火寻得安稳。

  莫坤一身戎甲骑在大马之上,走在最前面,得意洋洋地率部前进,有些轻蔑地笑道:「我看你周井这次还怎么嚣张,等老子生擒太子的时候,老子就是最大的功臣。什么世代从军、什么津门第一家,我呸……」

  许平在南坡上隐隐看见莫坤的身影,见大军越逼越近,心里也是有些着急。毕竟敌人两倍于己,南坡地势再险要也禁不住那么多人在这里展开混战。

  「主子,他们的兵马碍于地形,靠拢得很密集,我们的火力最好不要集中一个点,分散轰打的话,效果可能会好一点,到时候的杀伤起码能多一倍!」

  如果能打赢,不只会振奋士气,也能满足一个男人从小的英雄梦,一种铁血的战争梦。

  百姓们被他吓得落荒而逃,都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。

  「上边的狗太子听着!」大军集合到南坡一里外时,莫坤让军马停下后,大摇大摆地走到大军的最前面,放肆地笑骂道:

  「我要杀了他!」放肆的话语顿时让人怒火冲冠,就连一向淡然的学子们都个个拿起兵器想冲下去拚命。周家军比他厉害数倍尚且不敢这样大放厥词,莫坤未免太张狂了。

  自己最尊敬的人被放肆侮辱,许平咬得牙齿嘎吱作响,但为了大局只能先忍下怒火,心里发誓要将莫坤碎尸万段。

  「主子,您最好想办法再拖他们一会儿。现在他们在山坡下的位置是最佳轰炸范围,一旦开火,肯定能把他们轰成肉泥,但他们要是再往前跑的话就炸不到了。」

  「莫坤!」白屠把早已经愤慨难当的学子们接来半山腰,以他们恶毒、渊博而广阔的知识为支撑,指挥士兵们用伦理、道德、物种、祖宗,甚至是菊花为话题展开铺天盖地的大骂:

  「顺、顺口溜呀!」许平听得目瞪口呆。

  这帮家伙对对联的时候可没这么厉害,骂起人来倒像行云流水一样;恐怕最好的泼妇骂街都没他们厉害,真够猛呀!

  虽说是火冒三丈,但潜意识里谁都想继续听下去;所以除了破口大骂之外,他们竟然没立刻打过来。

  要不是为了大局着想,许平完全有信心在千军万马中摘了莫坤的首级。但如果因为一时冲动而导致大军战败,莫坤的脑袋也就失去应有的价值。

  一通莫名其妙的大骂让不少人满脑袋问号,孙正农毕竟上了年纪,似乎有些骂累了,一边摸着起伏的胸脯,一边气喘吁吁地补充一句:「你就是一头撞在墙上的猪!」

  「哈哈……」最早反应过来的太子门生们顿时发出哄堂大笑。孙正农果然歹毒多了,骂人还不告诉对方是什么意思,以莫坤低得可以入土的智商不气死才怪。

  莫坤也是又急又气。被骂了还不知道对方骂自己什么,真是让人万分恼怒。

  倒是莫坤被这铺天盖地的一顿骂弄得恼怒万分,以他不识字的水准,最后只能无奈地问旁边一个满面尴尬的谋士:「这老王八说的是什么?」。「学、学生不敢说!」谋士显然猜出来了,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让人更加讨厌,摆明忌惮这些骂句里隐藏的意思。

  「是、是!」谋士被他一瞪吓得差点摔下马,见所有人的好奇目光都投向自己,无奈之下只能战战兢兢地说:「一二三四五六七,就是王(忘)八!一个耳朵大,一个耳朵小,猪狗养的!天落馒头,狗造化!芝麻地里撒黄豆,杂种!孝悌忠信礼义廉,就是无耻!」

  「撞、撞墙上的猪……」谋士害怕地咽了咽口水。虽然不太敢说,但一看莫坤手中明晃晃大刀上的逼人寒光,还是颤声解释说:「一、一头撞在墙上的猪,说的是不知道回头的畜生。」

  「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!」莫坤面对前方的刺耳哄笑声,气得举起大刀,喝令道:「兄弟们,给我宰了这帮没教养的王八蛋!」

  或许在潜意识里,他们一直觉得所谓的恶鬼营不过是太子的玩物而已,根本连抵抗的战斗力都没有。

  「好,给我往死里羁!」想起莫坤对祖皇帝的不敬言语,许平也是气红了眼。

  「是!」工匠们满面兴奋,炮口瞄准刚刚动起来的大军。

  「轰死他们!」

  咆哮的大军没等冲锋的阵势成形,甚至连马蹄都还没抬起,突然感觉耳朵被震得发疼。

  火光开始在密集的大军中不断炸开,身边的士兵们顿时被炸得四下飞散。

  南坡上的火光不停闪现,伴随着一声声轰鸣,自己的大军被炸得人仰马翻。

  更可怕的是,这炮弹的轰炸几乎是肉眼看不见的速度,谁都不知道会在哪里发难。无时无刻都有一个个耀眼的火光闪起,不明就里的士兵们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,脚下就被炸开一个大洞;炸开的碎石和铁块比爆炸更加可怕,横飞的力道将周围的人砸得是惨叫连连!

  一颗颗炮弹在人群中炸开,横飞的铁片和石头宛如子弹一般犀利,贯穿士兵们薄弱的肉体,强大的气浪把他们炸得连往哪跑都不知道。

  「继续!」许平看着四万大军还没冲锋就被轰得溃不成军,哭爹喊娘地抱头鼠窜,兴奋而愤恨地喊道:「没我的命令不准停,老子要把他们全烤熟了。」

  「炸死他们!」

  「别慌,往南坡冲!」莫坤大叫着,一阵接一阵的气浪让他也是东倒西歪。如果不是身体强壮的话,恐怕早就被吹得无法站立了。

  莫坤一句话顿时惊醒不少人,现在只有南坡之下才是最安全的地方,因为那不是恶鬼营的轰炸范围。

  这时候地上都是惨叫的伤兵、燃烧的尸体和焦黑的尸块。一阵焦肉的味道让人觉得恶心,遍地的残肢不知道是属于谁的。

  持续的猛轰之下,遍地伤兵哀号。不少失去行动能力的士兵却是被自己的同伴踩死的。炮弹炸起的烟尘模糊视线,有的人连看都没看就直接踩上去。或许对他们来说,这时同伴的生命已经没有自己逃跑重要了。

  「是!」恶鬼营的第一道防线,利用横拦和乱石的优势,迅速地摆出抵御的阵「妈的!」许平一看兵马越冲越近,如潮水般的冲锋就要杀到坡下,顿时气骂了一声。

  不过这时已经来不及了,再调整范围就会伤到自己的兵马。

  「杀呀!」莫坤被炸得灰头土脸,身上被炸飞的碎石和铁块刮伤好几处,但还是勇猛地冲在最前线。虽然他为人浮夸急躁,但上了战场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。

  「不自量力!」

  「杀了他们!」后面的兵马一看,士气大振。尽管被那一顿狂轰而心有余悸,但这时也容不得他们回头了,只能硬着头皮往山坡上冲。

  白屠站在半山腰上,喝令道:「山下的给我顶住敌人的冲锋,第二防线注意阻截骑兵!」

  第二道防线上的士兵自然不敢怠慢,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等待着越来越近的骑兵。

  想藉助马匹的速度往上冲已经不可能,这时他只能一边往山坡上冲,一边嘶声喊道:「把马都丢一边去,给我杀过去!」

  「是!」防线前架起三百多具奇怪的弩弓,每一具都样式古怪,有不少前所未有的设计。

  这是天工部的巧匠们改了又改,最终改良成功的连环弩,在弹速上进行最大范围的改良;每一张弩都进行最大限度的改装,可以在三秒之中连射九箭,速度之快已经超越这年代的认知。

  「小心点!」莫坤一边叫喊着,一边往上冲,仗着良好的身手,他躲过不少箭枝。

  莫坤一看气得差点吐血,不过这时他也看出新型连环弩的缺陷,尽管射击快速但连续性差,立刻喝喊道:

  「莫坤!」白屠见他们又冲了过来,而第一道防线的压力越来越大,已经有不少的叛军士兵往山上跑来。

  莫坤率军冲到第二道防线之前,双眼杀得通红。

  白屠咬牙杀上去,但打斗根本不是他的特长,还没近身就被莫坤打得连连败退。

  这时其他兵将如潮水般包围上去也奈他不得。不得不说莫坤为人虽然浮夸自大,但上了战场后还真是一员让人眼睛一亮的猛将。

  许平居高临下,看着莫坤大发神威地砍杀自己的士兵,恨得直咬牙,握紧拳头怒喝道:「把刀拿来,我要亲自把他砍了。」

  学子们纷纷吓坏了,大家都听说主子的身手极其高强,但看莫坤如入无人之境般的杀戮,当然不敢让许平以身犯险。

  眼下营内武将缺乏,想找出一个能和莫坤一战的人几乎没有!看这凶猛的架势,他起码接近地品了。,再任由这王八蛋砍下去,还没打完,士气就会先垮掉。

  想明白后,许平横眉一瞪,吼道:「快拿来,不能放任他在这里横行无阻。」

  「狗太子!」莫坤杀得随心所欲,一个横刀砍翻两个士兵后,看向许平的方向;舔了舔嘴边的血水,满面兴奋地喝道:

  「莫坤!」许平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,怒火腾地一下燃烧,再也无法抑制!浑身真气急速调动起来,不管学子们的阻拦强抢大刀,准备冲过去将这自大的家伙剁成肉泥。

  他警觉地往后一看,顿时欣喜不已。十多名风尘仆仆的男子正笑咪咪地走来,前领头的两人实在太熟悉了:曾经戏耍过自己的张丛甲,以及木讷但忠心耿耿的张虎。

  「罗大人可好?」许平第一个关心的就是罗培安,当知道他是老爹的忠心卧底时也是震惊不已,没想到调度津门后勤的能人竟然是忍辱负重的忠臣。

  「劳殿下惦记了!」

  张丛甲一伙人趁着天武营进城后的混乱,看准时机混在逃难的百姓之中跑出城来,为了避免被追杀,第一时间直奔南坡而来。

  「主子,末将愿砍了他的脑袋!」

  「不,我要活的!」许平咬牙摇了摇头,恨恨地哼了一下,满面阴森地说:「死,太便宜他了!老子要让他生不如死。别伤他性命,我要慢慢地玩死他。」

  许平赶紧命人为罗培安准备休息和膳食,这位朝廷隐藏的忠臣实在太憔悴了,身心都无比疲惫,看样子即使想说话也说不成。

  「那把就是断月刀?」许平满面疑惑,看着张虎手上那把刀实在不敢恭维。造型老土不说,看起来和普通的刀也没什么区别。最多就是刀身上流水般的波纹,几乎找不出任何惊须的地方。

  「一般人肯定会以为断月刀造型奇特,不过断月刀的外观恰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。除了吹毛断发的锋利外,坚不可摧的刀身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原因。」

  张虎缓缓地拿起宝刀,轻蔑地看着他们。他锁定人群中所向披靡的莫坤后,怒吼一声:「贼子,休要猖狂!」

  他舞着断月刀随意斩了几下,顿时像是几道彩虹同时出现;瞬间的闪烁让人眼花撩乱,根本看不清。刀光闪过之后,凡是近身之人,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断喉而亡。

  强悍的身手和霸道的刀法在千军万马中尽显狰狞,如猛虎下山般的凶狠,瞬间就砍下一个个人头,杀开一条血路。

  莫坤还在肆无忌惮地砍杀恶鬼营的小兵,这时张虎一路杀过去,离他不足十公尺之遥。见到莫坤后脸色一黑,凌空跃起,举起手中断月猛地朝他头顶砍去:「莫坤,拿命来!」

  刀与刀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,火花一闪间,张虎得意地笑了起来,落地后怒喝一声,再次挥刀向莫坤杀过去:「无知狂徒,让你领教一下我张家刀法!胆敢冒犯主上,当碎尸诛之!」

  但莫坤可就惨了,不仅手上的刀刃被横砍成好几段,面对张虎的地品之威,一时托大,肩膀也被画破皮;吃疼之下,一看张虎来势汹汹不敢再大意,慌忙拿着断刀抵挡张虎无孔不入的攻势。

  张虎经过张丛甲的调教后,已经不是一味猛攻,此时身形灵活多变,刀法诡异邪魅,恐怕自己想压制他都得费一段时间了!

  这时只有最后一段防线看似固如金汤,实际上全没多少防御能力。山下和山腰的一、二线已经被冲得不成形,和叛军展开混乱的拚杀。

  「来呀!」张虎宛如猛虎下山,在千军万马中杀个来回,简直是所向披靡,无人能挡,不仅将莫坤打得狼狈不堪,就连妄想偷袭的小兵,才刚近身就被他恐怖的刀法斩于刀下。

  「废物!」张虎一个凶狠的刀法,再次斩下几个想趁机偷袭的小兵,一转身又缠上莫坤。

  莫坤被打得手忙脚乱只能后退,好在局势混乱也没受什么伤;但他没察觉到张虎难得的狡猾,正顺着张虎的猛攻一步步朝山坡上跑。眼看快被逼出战圈,身后已经是一个个冷笑的恶鬼营将士了。

  这时候两人脱离混战的圈子,心想:应该不会再有人反对了吧?

  突来的人影快如鬼魅,悄无声息连半点征兆都没有。别说莫坤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张丛甲吓了一跳,就连张虎都差点一刀砍下去。

  「啊!」莫坤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,顿时感觉胸口像是被千斤重锤猛砸一样,强壮的身驱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力道;整个人控制不住,朝山上飞去。

  张丛甲猛地一跃,在半空中迅速把他的穴道全锁了;还没等莫坤明白怎么回事就冷笑一声,狠狠一脚踩到他的脸上:「下去吧!」

  就在闭上眼以为自己要摔死的时候,却又被人轻轻接住,动作轻柔而绵和,轻松地卸去坠落的力道,让他舒服得几乎找不到挑剔的地方。

  「莫将军,人生何处不相见,缘分呀!」

  「你个狗……」莫坤虽然有点害怕,但身体被锁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。他习惯性想开口骂人,但这时许平迅速地把他的哑穴也点了,满面亲切的微笑,温和到极点地摇了摇头说:

  莫坤除了干瞪眼,没别的办法。许平的笑容实在太可怕了,虽然很阳光、也很亲切,但一瞬间却让人感觉像是掉进冰洞,冷得连骨子里都有承受不了的寒意。

  张虎一看到这形势,忍不住打个冷颤,骨头里也有点难以承受这分凉意。他心里开始同情莫坤,自己要是早砍了他也算做件善事。

  白屠回头一看莫坤已被生擒,他深知两军交战重在士气,胜负的关键就是军心。

  「兄弟们再努力呀,莫坤已被主子生擒,把这些残兵败将给我杀回去!」

  「不好了,莫将军被抓」「

  剩余的叛军军心大乱,被恶鬼营杀得连连后退。不少人一看连莫坤都被生擒,顿时心生退意,丢盔弃甲地往后逃,哭爹喊娘地躲避恶鬼营的追杀。

  刚才还被他们冲得连连吃亏的一、二防线立刻精神大振,以一副痛打落水狗的高尚姿态,狠狠地追砍着溃不成军的叛军。

  「穷寇莫追,全军听令,各自归位将防线筑起!」

  白屠的能力也不错嘛,两道防线、不足一万五的兵马就抵挡住两万多大军的冲锋。虽说武功不行,但临危不乱也有大将之风,指挥起来更是进退有度、紧弛在握。

  「啊?」许平有些错愕,再抬头一看。原来叛军一个劲地往回逃跑,再次进入轰炸范围。,这时不炸他们一顿实在说不过去,立刻点了点头,阴笑着说:「可以,不过别浪费炮弹,轰几颗让他们爽爽就好了。」

  在遍地硝烟中,一场战争又结束了。许平冷眼看着山坡下的士兵们收殓敌我双方的尸体。

  「报!」正在忙着整建的白屠,突然满面喜色地跑上来,手托一份新的兵部军令,喜出望外地说:「主子,又有好消息了!」

  许平已经习惯也有点麻木了。不管是天机营震惊天下的出现,还是天武营为了宣誓忠心再次集结,每一次都让人惊讶,但又不觉得有何稀奇之处。

  「两日前,兵部已下令猛虎营与蟒蛇营现存的兵马集合直隶,混编后统一兵器军服,共计三万余人,已于今日抵达十里小林,归由平叛督军统帅,誓师剿灭津门余孽!」

  白屠诧异于许平的冷静。再加入三万多军马的话,朝廷派出参与这场战争的兵马已经近二十万了,而津门周家军连叛军在内不过十万出头,这可是压倒性的优势。

  「此一战,恶鬼营共死伤三千多兄弟。」白屠还是赶紧在脑子里清算了一下,不禁有些兴奋地说:「但是这一仗彻底击溃莫坤的大军,连炮轰共计屠敌一万余人,杀伤数千,还有一些已经找不到尸体的。末将估算败逃的叛军不足两万,但他们的军心已经被我们彻底打散了。」

  许平看了看还在冒着硝烟的南坡,什么都没说就返回将营去了,似乎这场胜利和新的援军到来并不能振奋人心。

  南坡在这时显得那么寂静,甚至给人一种这是太平盛世的错觉。

  在黑夜中虽然看不清容貌,但光看装束就知道是天机营的人,这伙军马出示令牌后,着急万分地说:「天机营总兵求见太子殿下,有万分火急的情况。」

  「不、不好了!」天机营的兵马着急万分,说话的时候都着急得有些结巴了:「骁、骁骑将军病重了!」

  与此同时,直隶已经全面戒严。皇家行邸周围更是密密麻麻的禁军在守卫着,气氛空前凝重。

  黑暗中到处都是数之不尽的火把,在禁军的大本营,没人敢违抗一切的命令。

  这时除了镇守直隶、预防叛军直逼津门外,他们也在议论洛勇突然的重病。

 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位女子,面带微笑地看着纪律严明的禁军。

  嫣然一笑让不少人失了神,此等尤物除了美貌之外,深邃眼眸里的聪慧的、光芒更是迷人。

  「太子并不在此,你是谁?」禁军们从失神中赶紧清醒过来,立刻警觉地看着眼前的女子。

  「民女,童怜。」

  即使面前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、柔美得让人想百般怜惜,但这个名字却像是一个深刻的烙印,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
  直隶,距离津门不足三十里的路程,成为津门和京城最大的一道关卡。与津门仅一水之邻的这里却是少数没有受到战火侵袭的地方。虽说偶尔会被周家军小小袭扰,但无法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。

  在无法击溃天机营的情况下,就算是强如周井也不敢贸然招惹这群正当壮年的军兵。

  洛勇坐镇大后方,用冷漠的眼神和一个个残酷的字眼组成一道道军令,让无数的将士为了他的构思而付出鲜血,甚至生命。

  比起府外的戒备森严、津门的血流成河,这一派和平的景象美得简直就像幻觉。

  小亭流水长池,绿草红花碧荫。协调而又美丽的花园,在夏风的吹拂下似乎很是温馨,但此时气氛却有几分凝重。

  「殿下!」禁军总兵陆阳君此时满面担忧,但还是严谨地说:

  「知道了!」许平的反应依旧平淡,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后挥了挥手,意味深长地说:「让骁骑将军好好养病吧,各部的军令会在今日傍晚下达。告诉各位统兵的将军们不必慌,我还在这里坐镇,让他们别太过顾虑。」

  洛勇突发急病确实让他们担忧,因为总有人会把这种事和不祥联系起来;迷信的说法会让在血水里奋战多日的士兵们惶恐,使军心受到强烈的动摇。

  待到陆阳君他们走后,许平冷哼一声,漫不经心地问道:「你们怎么看?」

  孙正农站在一旁皱眉沉思着,但细想很久以后,还是摇了摇头战战兢兢地说:

  「你们两个家伙!」许平调侃地笑了笑,眯着眼阴阳怪气地说:「最近总喜欢装糊涂了。明哲保身是好事,不过有时候真的会让人讨厌。」

  「骁骑将军虽然年迈,但身子骨一向结实。,现在病得很是时候,也病得很是合适!」

  「下去吧!」许平动了动嘴唇,本来想说点什么,但最后还是想一个人静一静。

  偌大的御花园里,除了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外,再也不见半个人影。

  空旷的地方再美丽,显得寂静压抑还是让人有几分不舒服;再美的风景没有人来欣赏,总会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孤单。

  许平虽然一脸平静地躺着,但脑子的运转却是空前激烈。

  天机营的横空出世、天武营的突然集结,现在连猛虎营和蟒蛇营的余部都已经到来,朝廷的兵马也算是阵容庞大。加上恶鬼营的话,朝廷投入战斗的军马已经快有二十万了。

  这还是平叛之战吗?这根本就是开朝大营之间的混战了!

  朱允文一开始并没有将纪龙视为最大的威胁。现在再回过头来看,朝廷的一连串运作显示皇家最大的顾虑不是纪龙的反叛,而是来自开朝之战遗留下的问题:功勋卓著的将军和浴血奋战的士兵们。

  因为在不知不觉间,他们的功勋、傲性已经影响到朝廷的正常运作了。

  用他们浴血奋战时的强硬态度来阻碍朝廷的政策、影响朝堂之上的公平、庇佑他们的子孙为祸一方,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大明最大的祸害。

  「战争,只有规模宏大的战争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!」

  「你来了?」

  轻挪莲步细无声,小巧的脚步每走近一步都尽显婀娜之姿,一身洁白无瑕的长裙看似一尘不染,但在飘舞的裙袖间,却有几滴让人厌恶的血腥破坏这份纯净。

  三千青丝细长而又柔顺,虽说只是简单地梳理了一下,但在简约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。一双水眸明亮而清澈,深邃黝黑有着说不尽的睿智。坚挺的鼻子,未抹胭脂却嫣红动人的樱桃小口,看似普通的五官却组成沉静似水的美貌。再加上白皙如玉的肌肤,如静水明月般的安宁,美得似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纯净。

  「太子殿下!」童怜轻盈地走到许平的面前,慢慢地放下了一壶酒水,细语温声地说:「您似乎也想明白了!」

  深邃的眼眸透出能洞穿一切的光芒,总是会让人感到自己像是赤身裸体一样,把所有的思想都暴露在她面前,没办法保留自己一丁点的秘密!

  看了看桌上的酒水,他有些嘲讽地笑道:「久闻大名了,纪龙手下的第一能人,谁曾想过会是如此美丽的女子。」

  童怜温婉地站在一边,笑盈盈地说:「为什么不问问我,偏偏选择在这时候自投罗网?」

  许平的话充满自嘲的味道,面对童怜这样一个女人,即使不被她的美貌所折服,也会产生和她倾谈的冲动。

  童怜笑了笑没说什么,很熟练地为许平斟满一杯美酒,似乎两人之间并没有过往的仇恨,也不是站在敌对立场的两个人,而是跟很体贴的知己谈论风月;没有任何血腥,也不带有任何怨恨,轻松得让许平有些不自在了。

  「不!」许平也不知道为什么,面对她时并没有自己预期中的仇恨,反而对这智慧深不见底的女人产生空前的兴趣,拿起酒杯后坦然笑了起来:「如果你喜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,就不是我时时刻刻都想杀的人了。」

  佳酿清醇可口,宛如山间细泉般甜美,带着凉意流入喉间,给人空前的清爽。

  他看了看像是来做客访友般轻松的童怜,还是忍不住说。?「柳如雪虽然没办法抓住你,但也纠缠得你寝食难安。现在她被我调走了,你完全可以找个地方隐世,为什么还要来直隶?难道你真的妄想纪龙能登基大宝?」

  童怜摇了摇头,话语里带着几分俏皮地说:「只是她有点太忙了吧?前不久还在江南追杀我,现在又被你调去深沽,暗地里伺机而动。女人做到这分上,也真是难为她了。」

  这事是自己秘密安排的,绝对不可能有别人知道。

  「说吧,为什么自投罗网!」

  「因为是时候了!」童怜若有所思地看着许平,轻松又有点平静地说:

  「你真是看得比谁都透!」许平摇头苦笑了一下,虽然童怜的表现很是轻松,但总感觉和她说话很耗费精力。

  「其实我很佩服洛将军!」童怜嫣然笑了笑,带着几丝恭敬地说:

  「愿闻其详!」许平心里早就有底,但还是愿意一边品着美酒,一边听着她宛如天籁的声音;听这位自己怨恨许久、又佩服许久的绝色女子,诉说她独到的想法。

  「开朝之时,四大军团全都封官进爵,四大上将更是风光无限。不过那时的洛将军就懂得急流勇退,放弃一切的荣誉和权力,只为求得余生平安。现在皇上请他出马,他并没有仗着辈分和资历婉拒,也不敢推托年迈而拒绝长途跋涉,而是在朝廷的运作下,以一副高调的姿态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,因为他知道朝廷现在需要他这么做。」

  「这就是天机营连连失利的原因。」童怜妩媚地笑了笑,带着几分调侃说:

  「这个不是我能评价的!」许平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,绝色的容颜、婀娜的身姿,如此尤物在前却没有让自己产生任何色欲,心里只想和她的灵魂进行交谈。

  许平不愿意过多去评价朝廷和老爹的是非,马上转移话题,有些疑惑地问道:

  「津门现在是还没……」童怜摇了摇头,带着几分自嘲说:「但纪龙一开始已经败了,从一开始他就败得很彻底。从京城之乱后退守津门开始,我就知道他登大宝的梦想不可能实现。,也知道他绝不是朝廷、更不是圣上的对手。」

  「因为那时他不敢放弃津门,挥师京城!」童怜的话里有点轻蔑,但也有点说不清的酸楚和嘲讽:「那时如果他肯听我的话,带着周家军挥师京城的话,朝廷一时半刻难有招架之力,即使禁军想勤王也难上加难。但他却不敢放手一搏。后来还妄想着擒住你来和朝廷谈判,这想法太天真也太懦弱了。」

  「纪龙是一个绝顶的权臣,喜爱玩弄阴谋和权术的朝堂是他最好的舞台。然而他根本没有一颗枭雄的心,也没有傲视苍生、舍弃自己的觉悟,更没有君临天下的气魄。如果他有圣上一半的雄才大略和决绝,恐怕这时也不会被朝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。」

  她的目光很长远,也把事情看得很透澈。一开始洛勇也是那样蔑笑,嘲笑纪龙没有一个枭雄的胆略和毒辣。

  「因为我曾经很爱他!」童怜的语气充满哀怨,也充满隐隐的怨恨:「但现在我知道这种爱是畸形的,也是不该存在的。因为他是我的父亲,我那个曾经恨得想让他下地狱的父亲。」

  「一切也该结束了。」童怜的自言自语很是诡异,因为平叛之战还没结束,朝廷已经着手收集纪龙的罪证,说明朱允文一开始就把纪龙视为手上的棋子,根本没把他当成真正的对手。

  包括纪龙少年时的勃然心动、当年对童怜母亲的凌辱和愧疚。

  开朝大营桀骜不驯的兵将们已经被送进津门这个战场之中,这场阴谋会伴随着一条条人命的消逝,在残忍无情中有一个完美的收尾。

  多年的构想、密不透风的安排,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,等的只是朝廷为这场战争总结出一个美好的谢幕。

  「民女在这里还是先恭喜你了,现在独掌军机大权,日后这平叛之功会让您在朝堂上的威信空前高涨。圣上虽然圣心独裁,但对您也是关切倍至。他是个铁血的皇帝,也是一个好父亲!」

  洛勇这老狐狸很聪明地选择最好的时间生病;他把一切都布置完成了,但是他不敢贪图这个天大的功勋,因为老爹的眼睛随时盯着他的举动、他的想法。

  「童怜!」许平感觉身心无比疲惫,叹息一声后闭眼问道:「说吧,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?你曾经是我最想杀的人,现在和你聊天,你的话虽然让我感觉难堪,但也特别轻松,不过这不是让你活命的理由。」

  「就算你肯放过我,以圣上的心思,他也不会让我活在世上。童怜一开始就没打算活命,只不过是想在最后关头做点什么,证明自己活过!或者说,我想看看这场权谋最后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!」

  「痛恨的父亲、为了赎罪而宠爱你的父亲、带给你和你母亲不幸的父亲,你却在不知不觉间爱上这个罪人,一个你不可能爱的人!是不是感觉自己很可悲,也很可笑丨。」

  「但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。我已经不爱那个曾经怜惜我的男人,也不恨那个带给我不幸的父亲。或许有的事比做梦更加飘渺,假到让你不觉得这是真实的!」

  「想不开,那您觉得我该干什么?」

  「你觉得我是最适合的?」许平对于她的平淡感到几分意外,毕竟人生经过这样的大起大落,如此悲剧又戏剧的过程,即使一个大男人都会崩溃。但她为什么却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?轻松得让人有些适应不了。

  「我感觉我们之间会有很多的话题,有些话或许只有我们之间能说。事实上一开始我对殿下也是有几分好奇,但大多数还是因为你那些古怪的作法。虽然那些威力强大的炮火让我很是意外,我相信圣上也会惊讶万分,但这并不能影响津门的大局。从一开始你做的事便离经叛道,但总是把利益放在长远的未来,而不是急利眼前,让我感到奇怪,也很有兴趣。」

  「您需要好好地休息了!」童怜款款地站了起来,道了个福,柔声说:「殿下看来比谁都累,或许睡一下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办法。童怜在此随时恭候,等待您的处置。」

  感觉上童怜似乎不在意自己的生命,她或许也想知道这次叛乱的结局,想在这里见证一个对朝廷,或者对皇家来说最完美的结局。

  轻松随意的模样完全不似一个重罪在身的钦犯,而像是一个认识多年的知己,让人无法对她产生预期中浓郁的怨恨!

  最近确实是累了,太累了!如果什么都想不出来的话,或许自己还是那么热血冲动;但现在想通一切,总有一种空虚和痛苦在心里纠缠。说不出原因,也说不出那种难受的滋味!

  面对一个完美的阴谋,总感觉人性和生命脆弱得让人心疼。

  似乎很难在心里找到一点安详的地方,让自己抽出身,享受往日惬意而轻松的自在,让身心得到最大的释放!

  许平默默地念叨一句,再次闭上眼睛。

  【第二十五集】第六章:煮熟的鸭子飞了!

  有时候事情知道得越多,人就越累,这种心灵上的疲乏甚至比肉体上的劳累更加让人难受,因为折磨的往往是一个人脆弱的内心。

  开朝大营除了镇守东北的破军营外,已经全部屯兵津门。周家军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种围攻下破茧而出,更不用说击溃如此多的开朝大营。

  这是一支正当壮年的军队,个个血气方刚骁勇善战,恐怕大战过后再强的军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。禁军的成员几乎是各地挑选出来的佼佼者,强悍战斗力再加上精良的配备,恐怕眼下的大明很难找出一支军队能对抗这支帝王之师了。

  广大的浴房在地上挖了一个近十公尺的大池,池内的温水冒着点点轻烟和阵阵香气,地上和墙壁上都镶嵌着色彩艳丽的鹅卵石,四周挂着丝绸薄帘和一道道精致的玉面屛风,显得唯美而梦幻,让人有如临瑶池仙境的错觉。

  温热泉水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,浑身的细胞仿佛都在兴奋跳动着,每一个毛孔都被刺激得放大开来,风尘仆仆的身体迫不及待地想接受水源的清洗。池内漂浮着缓解疲劳的草药,更是散发别致的异香,让人紧张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最大的放松。

  当身上的尘埃一点点消融的时候,似乎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直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,也能感觉到压抑的心灵有一种莫名的释放。

  虽然贵为储君之尊,但许平也是严厉约束自己,和士兵同吃同住,不敢有半点的特殊。别说随行的丫鬟了,就连一个女人都不能留在军中,这段时间确实也是累坏自己了。

  大概是因为行邸的主人第一次到来的关系,她们一个个紧张得额头上布满汗珠;动作也有些生疏,显得很不适应。

  这时反而有点想念小米,可爱的小丫头总知冷知热地把自己伺候得无微不至。,这时候如果她在,或许她会一边浅笑着,一边为自己梳理有些乱的头发。

  声线温婉又带着明显的喜悦,甜得就像是最新鲜的蜂蜜一样,又宛如山清水秀间百灵鸟动人的歌唱。

  甜美而纯真的声音似乎一下子驱散心头的沉重阴霾。伴随着喜悦声线而来的一阵欢快脚步声,若侧目望去,可见一个娇小可爱的身影正急切跑来。

  「太子哥哥……」洛凝儿一脸惊喜,小跑到浴房的屛风前时,还带着说不尽的喜悦。

  小萝莉居然还在直隶,原本以为洛勇会带着这宝贝一起回京城,现在一看她还在这里,许平顿时感觉一阵惊喜,但也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哈哈大笑起来,哭笑不得地说:「小凝儿,那你告诉太子哥哥,谁洗澡的时候穿衣服!」

  许平满头黑线,脸上本能地抽了两下后,有些郁闷地问:

  「反正就是你不对!」

  不得不说洛勇对孙女宽松的教育,在这年代倒算是少见了。

  充满磁性的声音让人心跳加快,话语里浓郁的关怀和情愫都让人无法抗拒。连站在一旁的丫鬟们都感觉心跳快了不少,情窦初开的小凝儿更是无法抵抗,芳心一阵不安稳的颤动;尽管矜持的思想告诉她这是不可以的,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迈出脚步。

  「有什么好看的!」洛凝儿羞怯的话小声而动人,虽然还是耍着小脾气,但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许平几眼。

  尽管都是苴蔻年华的女孩,但洛凝儿往这里一站,不管是清纯的外表还是羞涩的气质,立刻让小丫鬟们自愧不如。

  许平更是看得喜爱不已,见她羞涩得不敢抬头,偶尔偷看自己一眼还会难为情得低下头去,模样实在太惹人怜爱了。

  「嗯……」洛凝儿声如蚊蚋般点了点头,羞怯的眼睛既是惊喜又是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许平,好一会儿后才慢慢抬起头。

  小萝莉宛如做错事的孩子一样,坐立不安地站在面前。脸上既有羞怯的红晕,又有心动的喜悦,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食指大动。

  粉绿的小裙子上,几点小小的血珠虽然不是很明显,却让人担忧万分。洛凝儿低头看了看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做了个鬼脸后嘻笑着说:

  「吓死我了!」许平马上松了口大气,还以为她是受伤,还是来大姨妈了?不管哪种状态都会让人郁闷万分。但想想小萝莉这时候还往外跑,又担心不已,立刻板起脸来训斥:

  「是爷爷要我去的嘛!」小萝莉有些不满地嘟起小嘴,尽管知道这是一种疼爱的唠叨,但还是满面委屈地说:「这段时间爷爷一直让我跟那群军大哥出去打猎,但每次打的都是小鸽子,我也不喜欢嘛!」

  「没呀!」洛凝儿一提起这事,似乎有点兴奋,马上胀红着小脸说:「你不知道,这几天我打的鸽子可多了。一天打个两、三百只不是问题,每次都用好几个麻袋装着才带得回来。」

  「差不多吧!」洛凝儿有些迷茫,也有些郁闷地说:「但他们经常拦截一些骑马赶路的人,好像说是在抓奸细。而且他们很过分,每次我射下来的鸽子都原封不动地交给我爷爷,我想看一眼,爷爷也不准,还告诉我只准打鸽子,其他鸟连看都不准去看!」

  「对对,我家凝儿箭法那么好,确实委屈了!」许平一边微笑着敷衍她,一边冷笑了一下。

  所谓的出师不利根本就是洛勇自导自演的,为了让战争的全局变得激烈,他才会暗地里破坏津门各军的通信系统,从而让本就精神紧张的将军们各自为战,把战争推向更惨烈的剧烈。

  看来这事全是洛勇干的。这老狐狸倒真够狠的,骗自己的孙女没事就跑出去打鸟。说是玩耍,实际上是利用她这一手绝技阻截情报。

  「太子哥哥,你怎么了?」

  「没什么。」许平回神,解开心中的疑圑后,心情好了许多。

  「不要……你笑得很坏!」洛凝儿顽皮地吐了吐舌头,一副你是大坏蛋的样子,做着鬼脸的模样更加可爱。

  「这个呀……」女孩子都比较爱干净,小萝莉果然皱了皱小粉眉。似乎是真的怕许平讨厌她,马上不高兴地说:「不理你了,我先回去洗一下!」

  带着内力的腰带准确无误地缠上她细嫩的小蛮腰,洛凝儿还没反应过来时,就感觉到一股有力而温柔的力量将自己往后拉,顿时吓得惊叫起来。

  没等洛凝儿回过神来,小身子凌空飞向池子里,整个人扑通一声掉到泉水里,溅起一阵欢快的水花。

  小脸慢慢地浮出水面,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,被水呛到的喉口格外难受,立刻闭眼难受地咳嗽起来。

  黝黑细长的头发湿淋淋地贴在雪白肌肤上,轻盈而细薄的小裙子也湿湿地贴在身上。虽然并不能看见任何实质的东西,但能勾勒出青涩而迷人的曲线,以及她娇小玲珑的可爱。

  此时许平已经淫笑着站在她的面前。阳刚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之中,结实的肌肉覆盖一层水珠,更显出一种力量的美感;齐腰深的水根本不能遮掩任何东西,清澈的泉水还覆盖在充满男人味的身体上。

  但是她害羞低头所看到的景象,让她脸上顿时红得像火在烧一样。

  「呵呵……」洛凝儿顿时噗哧笑出来,突然很是顽皮地指着越来越硬的龙根,哈哈笑道:「好、好好玩呀……像、像个丸子……」

  但是转念一想,这年代的女孩儿都比较单纯。看小萝莉笑得那么单纯,恐怕她连最基本的男女之事都不懂。就像当初的小熏一样,懵懂而可爱,有一点点好奇又有一点点害羞,只知道男女之间不能有肌肤之亲,连怎么生孩子都是满脑袋的问号。

  「不好……」洛凝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但眼光还是好奇地看着越来越大的龙根,有些惊讶地说:「太子哥哥,怎么……它好像变大了?」

  许平顿时心痒难耐,见小萝莉虽然害羞地摇了摇头,但也没太过抗拒,立刻拉着她的小手走到池边,坐下来后笑呵呵地说:「小凝儿来,太子哥哥帮你洗!」

  小萝莉顽皮地做了个鬼脸,转身就要跑。虽然还不懂得什么是男女之欢,但她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。虽然爷爷说过自己会嫁给这个大哥哥,但情窦初开的小丫头还是感觉羞怯难当。

  虽然还隔着一层湿透的裙子,但坚硬而火热的龙根顶到她的小屁股时,洛凝儿还是软软地叫了一声。

  「不……」洛凝儿一开始碍于丫鬟们在旁边,矜持地挣扎着,但是当许平的舌头纠缠上她的丁香小舌时,未经人事的小萝莉立刻败下阵来。

  丁香小舌柔软无比,细腻甜美又值得回味。虽说已经掠夺小萝莉的初吻,但是这时再度品尝也是人间乐事。

  洛凝儿此时已是满面潮红,情宝初开的小萝莉有些痴迷于这深情的亲吻。幼嫩的小舌头青温地回应男人的挑逗,呼吸无比急促,浸在水里的身体也不安地扭动着。

  丫鬟们一看两人舌吻上了,脸一红虽然还想继续看,但想了想还是识趣地留下毛巾后,跑到外边等候。

  「不、不要……」洛凝儿的声音发怯,又有点紧张。虽然很迷恋眼前这个大哥哥,但依偎在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怀里,幼小的她还是特别惊慌。

  许平知道小女孩总是害羞的,小萝莉更有着自己小小的矜持,立刻将她的手反抓住后,在她羞温的注视中给了她一个长长而激烈的湿吻,将她吻得差点昏倒,才在她变得柔软的抵抗中解下裙扣,将湿透的绿裙子丢到一边!

  脱去裙子后,娇美的身上只有肚兜和一件小小的褒栋。

  她下半身还在水下。虽然看不太清楚,但能隐隐看见一双细嫩而雪白的长腿、圆润的肩膀、细白如玉的藕臂都是那么精致!

  「太、太子哥哥……」洛凝儿这时脸上红红一片,不知道是因为情动还是因为害羞;一看许平满眼欲望地盯着她,立刻羞得像只小猫卷缩到许平的怀里。

  「别、别看……」洛凝儿紧张地扭了一下,胯间那根火热的大东西似乎跳了起来,一阵阵地顶着小嫩臀让她感觉更加不安,但身体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焦热。

  许平被刺激得浑身一颤,龙根已经被她夹在柔软的小屁股里。充满弹性的肌肤蹭得人色性大起,女孩臀部特有的紧致感更是让人疯狂。

  「真的?」

  许平立刻将她紧紧一抱,也不说话,感受她娇嫩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的柔软。

  「不要……痒!」洛凝儿顿时娇吟一声,耳边湿湿热热的有些发痒,但又有一种说不清的舒服,让紧张的身体绷得更紧了。

  没等小萝莉反应过来,就将软软的绳子一拉,这遮羞之物立刻软软地漂在水面上。洛凝儿感觉胸前一凉,没等许平看清就惊叫一声,慌忙用手去护住小小的嫩乳。

  「讨、讨厌……」洛凝儿脸上红得都快滴出血了,小手死死地护住自己胸前的美景。,半遮半掩的诱惑更加浓郁,身体被许平看似温柔的抚摸弄得焦躁不安,一边急喘着,一边含糊不清地说:「你、你不、不是说要……洗、洗澡吗?」

  「不、不能了……」小萝莉羞得都要哭了,虽说很是喜欢眼前的大男孩,但从小就接受古板的教育,这几乎是她的最大限度了!

  「呀……」洛凝儿从长得喘不过气的湿吻中回过神时,才发觉自己已经一丝不挂;尽管浑身有点发软,但还是惊叫一声,把身体藏进水里。小手紧紧地护住幼嫩的春景,只把美丽动人的小脑袋怯生生地露在水面上。

  洛凝儿急得都快哭了,本来只是想来找太子哥哥玩的,但现在却不知不觉就被扒光了。有些郁闷自己怎么迷迷糊糊中就是抗拒不了温柔的哄骗,只要被一亲就像着魔,浑身无力甚至就像没了骨头一样。

  「小凝儿来,太子哥哥帮你擦干!」

  那羞怯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,让许平激动得差点就想在这里把她吃了。

  「讨厌,你哄小孩子呀!」小萝莉立刻不依了,虽然红着脸,但还是有些倔强地说:「人家已经快十四了,爷爷说,我已经是大人了!」

  「讨厌……」洛凝儿挣扎了几下后,也抵抗不了这种霸道的温柔,立刻乖乖地蜷缩在许平的怀里。

  许平光着屁股将她抱到隔壁的房间后,见丫鬟们识趣地将门关上,他立刻色笑一下,迫不及待地想把洛凝儿丢上床去。

  看着她小脸上满是害羞和惶恐,竟然在焦急中说出这样幼稚的理由,许平不禁噗喷一笑,立刻朝门外喊道:「来人呀!」

  「倩姐……」小凝儿一下子像看到救星一样,马上可怜兮兮地喊道:「快把我衣服拿来……」

  这时许平的心思全在洛凝儿的身上,在她红嫩的小脸上吻了一下后,转过头来,有些不悦地看着这个满面惊慌的不速之客,没好气地问道:「你是谁?在这里干嘛!」

  「放我下来!」洛凝儿一看许平有些生气地责问对方,小萝莉也有点不依,立刻哼着小嗓子大喊起来:「别骂倩姐,她不是什么丫鬟,她就是表姐!」

  一般来说这种事不算稀奇,没想到倒是让自己碰上了。

  「不管!」洛凝儿没好气地哼了一下,刚才还一副温顺的样子,现在却是耍起脾气,可见她和这个表姐的感情还不错,起码不是普通的主仆之情。

  只要一想到她和小萝莉是表姐妹,瞬间感觉她迷人不少,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在慢慢加深。将小萝莉放到床上后,不由得打量起她凹凸有致的身体。

  看来这姐妹俩倒是很亲密,许平本想趁这个机会长驱直入,最好能来一次姐妹3P;但小萝莉还是有点防备,而且对于许平刚才的态度有点不高兴,这时死都不肯脱下包在身上的毛巾。

  泡到池子里,许平空前无奈。如果是普通的小丫鬟,板个脸把她骂出去就好了。

  有徐倩在的话,小凝儿想和自己亲热大概会不好意思;想把她拿下也有点难度,除了强奸外似乎没别的办法。

  来到房间一看,擦完的毛巾丢了一地,可爱的小萝莉早就没了踪影,只剩下徐倩捡着地上的毛巾。

  「殿下,小姐换装后说她想出去玩,让奴婢等一下再告诉您,别打扰您沐浴。」

  尽管她确实是喜欢自己,但贸然想占有她,看来还是操之过急。毕竟她还是个小女孩,突然那么亲密的爱抚肯定会让她感觉很不安,所以才会鬼头鬼脑地闪人。

  「不用了!」许平哪还有心情,郁闷地往床上大字形躺下来。虽然御用的龙床巧夺天工、又大又柔软,躺着特别舒服;但是想想小萝莉狡猾地溜走了,许平还是感觉万分郁闷。

  徐倩忐忑不安地站在一边,看许平浑身湿淋淋的,本能想服侍一下。,但看许平满面镨问加恼怒,她也不敢上来伺候。好一会儿后才鼓起勇气,小心翼翼地问:「殿下,您要不要换装?」

  但抬头一看,想骂人还是骂不动,毕竟这也不是人家的错。贴身丫鬟,哪怕自己小姐上个茅厕都得跟着伺候,这也是她的职责所在。

  许平这才认真地打量眼前忐忑的美人,虽然第一眼看起来并不惊艳,但仔细一看也满让人心动的,很难说出她给人的那种感觉。虽然不是倾尽众生的绝色美貌,但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气质,让人很是舒服。

  嗯,就像小米。尽管她比青春动人的小米多了一种成熟而丰腴的魅力,但那种贤慧至极的感觉却极端相似。

  「是!」徐倩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男人,尽管有些不好意思,但也不敢违背;小心翼翼地走过去,眼眸带羞地看了看坚硬的龙根,马上又低下头。

  或许是她感觉上很像小米的关系,许平的话变得温柔许多,但眼睛却在她身上打量,有些失望地发现她这衣服穿得又宽又多,根本无法估量成熟的身体有怎样的曲线,是不是能让男人为之疯狂?

  「许婚了吗?」许平柔声问了一句,又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!

  「奴婢八岁就到洛府,已经签了卖身契。从小姐出生到她长大一直在旁伺候,这辈子不敢有何妄想,只期盼能跟在小姐身边服侍就满足了!」

  她很庆幸自己的小主人是那么乖巧可爱,又特别体贴自己。

  压抑许久的色意也在蠢蠢欲动,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很是诱人,他想了一下,开门见山地问:「你还是处子吧?」

  但她觉得有点奇怪,门外年轻貌美的小丫鬟那么多,哪一个不是青春动人的二八少女?只要眼前位高权重的男人稍稍一招手,谁不会欣喜若狂地前来服侍?为什么却问自己如此羞人的话题。

  总的来说,她已经没有所谓的自由和权利,只能算是阶级制度下的一件物品。

  在她看来,自己这年纪已经过了吸引男人的时候,能得到这么一个男人的赞赏,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。

  徐倩顿时如遭雷击,吓得目瞪口呆。在她看来,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。

  「是!」徐倩不敢抗拒,对男人的温声细语也不想抗拒。她羞红着脸爬上床,坐到许平的旁边,却是傻傻地坐着不知道该怎么办!

  虽然这时候两人谈不上有任何感情,但相信她做了贴身丫鬟,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。

  「你和你家小姐感情很好?」许平的话饶有深意。近一点看,这女人还是特别有韵味,除了楚楚可怜的的动人外,更有青涩少女和美艳少妇缺少的魅力——女人在最美丽的年纪,最合适的丝丝妖娆。

  「是吗?」许平其实也有点尴尬,毕竟第一次见面就想把人家干了。

 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,徐倩也是倍感紧张。见许平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,她也是倍感疑惑,好一会儿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:「殿下,要……要不要奴婢招丫鬟们进来服侍?」

  虽说她不敢有所奢求,但当贴身丫鬓那么久了,体贴的习性也无法更改。一看许平似乎欲求不满,咬了咬牙才轻轻地问了出来。

  「啊……」徐倩惊得叫出声,因为这在她眼里简直是不可能的事。但是当男人的目光充满情欲在自己身上流连时,她又觉得许平不像是在逗她。

  「怎么?你不愿意?」许平眉头微微一皱,有点无奈自己面对女人还是心软了一些。

  「不、不……」徐倩吓得跪倒在地,浑身害怕得打着冷颤,战战兢兢地说:「贱、贱婢不敢!只是,贱婢年老色衰,惟恐玷污殿下的:。」

  他坐起身后看她惊恐得脸都白了,马上用温柔又不容拒绝的语气说:「你很漂亮,我也挺喜欢你的。不用想那么多,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!」

  呆滞片刻后,她才红着脸点头,声线发颤说:「奴婢,愿意……」

  虽说两人才第一次见面,没什么共同话题,但只要想想她是洛凝儿的表姐,又是一个处在完美年龄的处女,心里就有澎湃的兴奋感。

  「起来!」许平有些不悦地示意她站起来说话。总是跪在地上那么害怕,要不知道内情的,还以为自己是要强抢民女搞什么强奸之类的事。

  「是!」徐倩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,眼神不由自主看向许平的胯间,脸色微微一红后咬牙说:「贱婢身上,有点脏。容贱婢沐浴过后……」

  「再、再来侍寝……」徐倩说出这话的时候,娇美的脸上尽是惶恐和不安,似乎这时候还不能确定,到底这个要求是不是真的!

  不过眼见大美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,他马上色眯眯地说:「洗完后,不准穿衣服、不准化妆,我要看看你的素颜。」

  虽说这突然的要求让她有些头晕,但她明白主仆有别,不敢在许平的房内沐浴。

  【第二十五集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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